欧美告急韩国趋缓,韩国为何能“起死回生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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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来源:国是直通车

欧美告急韩国趋缓,韩国为何能“起死回生”?(资料图)2月8日,在首尔明洞地区,销售人员和到访游客大多佩戴口罩。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

  截至3月19日零时,韩国累计确诊病例8565个,24小时内新增患者152个。相比3月初日均增加500个,近日疫情态势趋缓。

  韩国中央防疫对策本部表态称,疫情暴发出现放缓信号,大邱病例增长出现“拐点”。

  自2月19日韩国疫情大暴发,一个月来,没封城、不停工,如何控制蔓延?

  未雨绸缪:

  公共卫生应急体系“立大功”

  应对疫情,韩国公共卫生应急体系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
  2015年,中东呼吸综合征(MERS)曾在韩国肆虐6个多月,对社会经济造成重创,一直被视为韩国的“伤痛”。MERS疫情期间,韩国暴露出信息不公开、应急体系滞后等问题,引发反思和改革。

  此后,官方将韩国疾病管理本部(KCDC)提升为次官级(即副部级)机构,专门负责全国传染病防疫。日常,该部门针对多种传染病发布防疫指南,对公众普及知识,并加强调研等。

  更重要地,韩国多年坚持“练兵备战”,构建了完整的诊断、流行病学调查、患者管理、应急指挥等体系。从2015年起,韩国执政党和政府增设防疫职能,每年选拔流行病学调查人员配合工作。同时要求大型综合医院,常年保持一定数量负压隔离病床。

  每逢国家重大活动,疾病管理本部等相关医疗部门,均会参与保障工作。如平昌奥运会期间,成立了赛事传染病应对本部,通过一次次实践,完善了医疗管理系统。

  可以说,面对新冠肺炎,韩国未雨绸缪、有备而来。

  据疾病管理本部提供给国是直通车记者的信息,2019年12月30日,韩国收到中国首次发布的疫情相关公告,2020年1月3日启动1级蓝色预警。从此刻起,整套传染病防控应急系统投入运作。

  1月20日,韩国确诊首个病例后,升级为二级黄色预警。随后,韩国保健福祉部和疾病管理本部成立了中央防疫对策本部,专门负责应对新冠肺炎疫情,实施24小时监控。各地方政府相继成立应急小组。

  在中国疫情加重后,韩国1月28日将预警调升为橙色预警。并于2月初起对来自中国等地旅客加强入境管理和追踪。

  从1月20日至2月18日,韩国疫情处于相对可控状态,1个月确诊病例仅31个。但中央应急体系时刻“箭在弦上”,这为日后疫情暴发提前做足了准备。

  2月19日是韩国疫情转折点。由于“新天地教会”引发的大规模集体感染,让大邱和庆尚北道迅速“沦陷”,不到一周时间,确诊病例激增超过1000个,到2月底一度创下日增超900人的峰值。

  在这段“至暗时刻”,韩国如其他疫情地一样,经历了一段混乱时期:社会恐慌情绪加剧,公众对政府指责不断,防疫物资严重紧缺等。再加之韩国复杂的政治环境,有宗教背景的感染团体,令抗疫难上加难。

  但凭借多年打造的这套公共卫生应急体系,韩国顶住了压力。

  2月21日,韩国将大邱和庆北设定为特别管制区域,集中全国资源调配当地。2月23日,将预警提升为红色后,宣布成立以国务总理为第一负责人的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,由总理直接担任本部长尚属首次,还设定专门部门协调中央和地方团体的防疫工作。

  至此,韩国应急防疫网络形成闭环:以医疗人员领衔的中央防疫对策本部,和总理执掌的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为“总指挥”,既让专业人士进入决策层,同时保障中央和地方政府一盘棋,企业和研究机构各司其职,对难题挨个击破:

  资金上,韩国总统文在寅与朝野协商,力保国会通过逾94亿美元补充预算案。

  物资上,一面禁止出口口罩、采取限购,一面扩大生产并与国际社会合作。

  治疗上,吸取他国经验与本土创新相结合,启动有效的病人管理体系。

  研发上,研究团队与企业形成合力,保障病毒检测试剂、药物等。

  截至3月19日,韩国仍在全国维持红色预警,整套防疫应急系统也继续24小时运转。

  抓住机会窗口:

  病毒检测能力“逆天”

  今年1月中旬中国疫情暴发后,为全球创造了至少1个月的“机会窗口”。但遗憾的是,随着疫情全球蔓延,一些地区明显毫无防备、临渴掘井。

  不过,韩国属于抓住机会者。在欧洲疫情暴发后,诸多分析指出,相比西方社会,由于地缘相近等因素,韩国对中国疫情一直高度关注,准备较为充分。

  如《纽约时报》在题为“中国为西方赢得时间,西方却浪费了它”的报道中称, 他们的政府(亚洲地区)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同时密切关注中国的铁拳措施……更远地方的太多国家对先是在中国、后来在亚洲的疫情发展无动于衷,似乎这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。

  从病毒检测能力,便可窥一斑。早在1月初,韩国便启动检测试剂盒研发,主要分三个阶段:

  1月11日至24日,建立专项实验室,18家公共卫生医疗实验室参与;

  1月26日起,病毒核算RT-PCR检测试剂盒进入实际开发阶段,并向社会发公告,对检测机构采取紧急审批;

  2月4日,首批病毒检测试剂盒问世,有4家制作公司,100多个实验室参与分析结果,6小时即可诊断。值得注意的是,此时韩国确诊病例仅10多个,但检测试剂已批量向医院发放。这为日后提供了重要保障——整个疫情期间,韩国从未出现病毒检测试剂的短缺。

  据韩国防疫对策本部提供数据,韩国疫情2月19日暴发仅一天后,病毒检测能力便达到1万人次,此后日均检测约1.5万人次,峰值时近2万人次。截至3月19日,已累计对30.7万人进行病毒检测,这意味着全国每170人中,就有1人接受了病毒检测。

  此外,检测门槛极低,全部免费。

  2月7日起,韩国大幅降低病毒检测条件,只要医生将患者列为疑似病例,无需有疫情地区旅行史,即可检测。2月中旬后,任何人有疑似症状都可随时检测。

  为便捷普通民众检测,韩国不仅在全国运行600多个筛查诊所,还开创“免下车”筛查法,官方称为Drive-Thru Screening Clinics。

  这是一种车辆移动式筛查站。司机无需下车,摇下窗户即可检测,极大减少人员感染风险。相比传统30分钟的检测时间,“免下车”筛查只需10多分钟即可完成。

  据韩方介绍,美国、英国、德国等地已计划引进“免下车”筛查。但也有人对此质疑,如日本防疫部门认为,该方法难以保障采样规范性,准确率不高。   

  除了鼓励检测,韩国官方还对高风险群体采取强制检测措施。在“新天地教会”感染扩散后,官方对所有教徒“一对一”调查并要求所有人接受检测。

欧美告急韩国趋缓,韩国为何能“起死回生”?3月13日,首尔市九老区,引发集体感染的呼叫中心所在办公楼外设立了病毒筛查诊所。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

  3月,首尔一呼叫中心、京畿道一教堂相继引发大规模集体感染后,官方也同样要求密切接触者第一时间全部接受病毒检测。

  截至目前,韩国轻症患者居多,死亡率不到1%,明显低于意大利等地。这有客观因素,在韩国感染最严重的“新天地教会”,年轻女性教徒较多,故导致韩国年轻患者占比大,治愈能力强。

  但不可否认,韩国“早检测、早治疗”的能力和思路功不可没。如韩国中央事故处理本部副本部长金刚立在日前记者会上称,大规模的病毒筛查有助于尽早发现患者,降低重症风险,“这是遏制疫情蔓延最重要的一个方式。”

  韩国政府持此观点,确诊病例多不代表疫情失控,从侧面反映了韩国的病毒检测能力,也证明有防控疫情的能力。

  分类治疗:

  重症住院、轻症隔离

  韩国属于高收入国家,人均GDP超3万美元,医疗技术先进、医疗团队水平较高。但是,韩国仅有5000多万人口,没有能力也没有政治环境,能迅速建造“雷神山”此类机构。

  解决“一床难求”,韩国扬长避短,采取分类治疗。

  3月1日,韩国保健福祉部宣布,由于医疗资源有限,不能让所有患者入院,而是以入院治疗重症患者为中心,将轻症患者集中到院外治疗。

  具体而言,韩国将患者以病情程度分为轻、中、重、最重四级,大批轻症者入住生活治疗中心,其余严重者进入负压隔离病房或国家指定的正规医疗机构。

  生活治疗中心类似于中国“方舱医院”改良版,以教育院、企业员工宿舍、集装箱等为基础改建,采取集中隔离方式。其中,配有专门医疗团队,每日对患者检查,若病情加重将送往医院。床位紧张时,由国家医疗中心专门负责患者在不同城市、各医疗机构间的转运工作。

  此外,在普通医院严防交叉感染,要求所有肺炎病人,在住院或进入重症监护室前进行病毒检测;疑似患者在特定区域检查,不可与其他患者同时治疗。对于隐瞒居住史、不如实汇报病情者,处以高额罚款。

  针对分类治疗法,医学界存争论,至今难有定论其最终成效。就当下情况而言,这并非最佳选择,但不可否认,这确是基于现实考量的一种负责任的决策。

  毕竟,抗疫难有万能药,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。

  健全流行病学调查体系:

  信息公开+严格追踪

  在传染病防控中,流行病学调查意义重大,只有通过科学的调查方法,才能掌握感染来源、有效隔离接触者,阻断传播。

  抗击新冠肺炎,韩国的流行病调查体系可圈可点。

  从1月20日出现首个确诊病例后,官方即在网上公开所有患者行踪路线、就诊地点等,并随时向民众群发“信息预警”,提示疫情。

  只要打开地图、输入所在位置,便会出现一个个小亮点,标明附近确诊患者的到访区域和数量,行踪按时间细分,精确到咖啡厅、酒店等具体信息。

  诚然,此举引发公众对隐私泄露的担忧。3月14日,韩国疾病管理本部发布新规,要求地方政府不得公开患者姓名、职业信息等。但若患者所在单位引发大规模集体感染,可公开部分私人信息。

  对此,韩国中央防疫对策本部副本部长权埈郁称,公布患者路线不仅是个人事情,而是以公众利益为考量;为了追踪患者路线,还调取监控录像、追查信用卡记录等,以阻止疫情蔓延。

  他说,未来疫情得到缓解后,公布路线图可能不再适宜,届时会考虑其他举措。

欧美告急韩国趋缓,韩国为何能“起死回生”?3月13日,首尔市九老区,引发集体感染的呼叫中心所在办公楼外张贴信息称,该楼1至12层封闭。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

  虽没有“封城”,但韩国对患者及高风险群体,采取严格的管控措施。

  对于密切接触人员、疑似患者等,官方要求居家隔离,且有专人监督。若违反隔离规定,将面临刑事诉讼或1000万韩元以内罚款。在被隔离期间,政府提供补助。

  针对入境人员,韩国除检测体温、提交健康卡等常规操作外,建立了严密的追踪体系——对于被列为疫区地的入境者,要求在入关时提供在韩国联系方式,并当场拨打电话;手机要下载“自我诊断”程序,每日汇报情况,不按时反馈者将被处以罚金。

  对公众的疫情宣传,更近乎“狂轰滥炸”。

  自疫情暴发后,中央防疫对策本部每日定时举行发布会,其中细节值得关注,发布会配有手语人员并设置英文频道,方便残障人员和外籍人士获取信息。

  除了通过媒体“连篇累牍”发出不聚会、勤洗手等倡议,在公共场所、居住社区、旅游景点等无缝式张贴各种海报,提示疫情,让民众意识事态严重度。

  韩国中央事故处理本部副本部长金刚立称,只有基于透明的信息公开,才能实现公众最大程度参与防疫。“官方公布的信息越快越多,才能建立信任,才会有更多的人采取理性的方式”。

  尽管病例增长趋缓,但韩国远未到放松时刻。

  近日来,多地集体感染频发,尤其是首都圈首尔、京畿道、仁川新增病例上升,在呼叫中心、教会等出现大规模感染。19日,大邱一养老院又出现交叉感染,已致70多人感染。

  如医疗专家所言,面对新冠肺炎,一个新的暴发,就可令前功尽弃,只有力争做到万无一失,才能成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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